「小鳥吃吐司」麵包店近年在台竄紅,店面設計走文青、韓系可愛風,看板上的「小鳥吃吐司,吃土也開心」文字,讓人看了會心一笑,開幕初期以58公分超大可頌攬客,吸引眾多網友上門光顧。「小鳥吃吐司」透過網路行銷手法,配合部落客、網紅打卡介紹,全台各地加盟店如雨後春筍一家家冒出來,每家分店剛開幕都會迎來排隊熱潮,全盛時期全台有逾15家麵包店,但許多分店在蜜月期結束後,陸續選擇歇業退場。近來「小鳥吃吐司」又轉移陣地,推出行動麵包車加盟,聲稱要打進全台大街小巷。
餐飲傳奇林致兵 品牌橫跨餐廳、手搖飲到麵包車
「小鳥吃吐司」的創辦人是林致兵,林在台灣連鎖加盟產業界赫赫有名,由他掛名董事長的「兆紅國際集團」,過去10年以驚人速度不斷推出新品牌,從早期的「吐司工廠」、「灶紅了」餐廳、「滷底撈」到近期的「伊莉莎白紅茶書房」、「舒油頭」及「小鳥吃吐司」行動麵包車,都是大打文青風、網美店招牌,透過媒體吹捧營造排隊人潮,吸引許多加盟主注資後,又快速在市場上消聲匿跡,因此引發多起對簿公堂的加盟糾紛,曾被質疑利用加盟模式「合法吸金」。是創下台灣餐飲加盟傳奇。
2022年間,經商有成的林致兵一度獲民眾黨提名出馬參選新北市議員,但中途被四叉貓「攔胡」,揪出他多年前曾有酒駕紀錄,林致兵只好黯然宣布退選,但生意卻越做越大。
高雄四寶媽說,今年3、4月間她看到「小鳥吃吐司」的臉書廣告,心動之餘立即聯繫林致兵洽談。林在電話中聲稱,高雄只剩一個加盟名額,催促她快點下決定,當她說自己手頭零資金時,林致兵拍胸脯保證可以協助辦理銀行青創貸款,讓她感到希望無窮,今年5月就在林男位於新北市的公司,與對方簽署了為期3年的「自願加盟合約」。
四寶媽說,林致兵口才很好,面談時不斷強調餐車模式「很好做」、「車子可以四處跑很靈活」,還說他出門賣吐司「一天獲利都是2、3萬起跳」,四寶媽加盟後每月獲利20幾萬元不是問題,並提出「5免1保證」,就是「免請人、免房租、免水費、免電費、免烘焙,什麼都免,每月淨賺25萬以上」,讓她對未來充滿期待,毫不猶豫就簽約。
「5免1保證」當噱頭 實際卻是樣樣加5趴稅
這份合約要求加盟主支付總計153萬9000元的「開辦費」,項目包括69萬元的加盟金、49萬元的行動麵包車車體改裝費、兩項費用各收5%的稅金共5萬9000元。另外加30萬元的履約保證金,保證需經營行動麵包車至少3年。
四寶媽說,為籌措這筆巨款,她在林致兵介紹下,透過台企銀湯姓行員辦理了250萬元的青年創業貸款,湯男還告訴她申辦青創貸款必須給銀行做業績,半強迫要她另外再買5000美金的投資型保單,「否則貸款不會過」。
然而,7月拿到改裝餐車,8月正式營業後,現實的殘酷遠超乎想像。
四寶媽說,廣告中承諾的「免店面免租金」,實際卻是她必須自己找攤位地點,每天花500到850元不等向商店老闆或菜市場攤商租借場地;此外因進貨麵團需冰存,她另外租了工作室放置冰箱跟烤箱,許多麵包原料送來都是半成品,每天出門擺攤前她都需自己再動手烘烤一遍,這些與廣告上說的「什麼都免」完全不符。
但最可怕的層層剝削才剛開始。她表示,合約規定她必須向總部進貨,但總部賣給她的原物料很貴,一個定價120元的香水草莓吐司,進貨成本高達75元;總部主打的限定商品冰麵包定價120元的,進貨成本更高達100元;虎斑核桃拿鐵麵包定價99元,叫貨成本72元,且不管吃的用的,只要是跟總部叫貨都要額外支付5%的稅金。
更誇張的是,麵包麵團都是從台北總部送來,她出門做生意前都要再烤一遍,但每個月還是要付給總部1萬5000元的「爐具清潔費」,「我自己再烤一次,也要付總部的烤箱爐具清潔費用?實在很奇怪,這些都是簽約時沒說的。」總部甚至連放麵包的藍子髒了,也要向她收一筆高達500元的清潔費,「這500也要外加5%營業稅!」
一天只賣5000元 小鳥吃吐司、小孩卻吃土
四寶媽說,依照合約要求,她每天販售品項「不得低於40項,每項不得低於8個」,也就是她每天至少要擺出320個麵包,另外麵包每日進貨不得少於兩個品項,且不能販售隔夜麵包。這迫使她即使冷凍庫還有空間,賣不完的麵包也只能丟棄或送人,同時還要持續跟總部進貨,否則會被罰款。
營業的第一個月,四寶媽的生意慘淡,常常一整天賣不到5000元,八月份總營業額僅9萬多元,但每月3萬9千元的銀行貸款、1萬6千元的工作室租金、每日餐車停放租金(500-850元),加上高貴的進貨成本、油錢等,一個月開銷就超過6萬元。她已因資金耗盡、收入不夠養小孩,小孩都快吃土了,因此停止叫貨,但總部仍持續催促她進貨。
當她向總部反映生意差時,林致兵卻回她:「誰叫你要把顧客得罪光光」,仍然強調他自己賣得多好。她聯繫其他加盟主發現多人有類似遭遇,但大家都怕違約,只能咬牙硬撐,部分加盟主撐半年做不下去解約後,也僅拿回30萬元,朋友聽了都說這根本是「吸血鬼」加盟。
如今四寶媽背負多重債務壓力,生計陷入困境,她打算向銀行申請暫緩繳款,並提告林致兵公司涉嫌違法吸金。她並以親身經歷呼籲有意加盟者,務必提防加盟總部以誇大廣告詞句洗腦,也要仔細審視合約與附件,以免讓創業夢想成為一場難以擺脫的噩夢。
林致兵:每月淨利20萬沒問題 批加盟主「得罪客人」
針對被控「月淨利20萬元」不實廣告,林致兵表示,麵包車設計就是不用水費、不用電費、不用房租,只要每天開車出去好好工作,一天就可以賺到8千到1萬,這樣算一個月淨利20萬是可以的。高雄這位剛開時還很開心親口說她兩天淨賺3萬元,後來因為她忙不過來又不請人,搞得亂七八糟,得罪了很多客人,總部也收到很多投訴,因為這樣客人才會一直流失。
林致兵說,總部送冷凍保存的麵糰去給加盟主,有規定使用期限是14天,一旦超過沒賣完就要丟掉。這位加盟主很久沒有叫貨,最近又被發現販賣整車超過14天保存期限的麵包給海軍,總部也是收到海軍傳來的照片才知道,後來問她要切結繳罰款或是要解約,但都沒回應。四寶媽則說,公司送來的麵糰並未註明保存期限,合約僅約定要固定進貨及不能販賣隔夜麵包,她的麵糰都有冷凍保存,並未違反規定,總部卻因此要她繳10萬元罰款,她根本無力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