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情報改革政策的「國安行動方案」無法成功

賴清德總統於日前召開記者會宣布「守護民主台灣國安行動方案」，宣示將在未來八年內投入一兆二千五百億元的國防特別預算，以及嚴格規範國內政黨、法人團體、民間社團的對中交流活動，這個政策宣示引起公眾和政壇上的強烈爭論。

自賴清德總統上任之後，在國防、外交及兩岸等領域上，已經有數次這樣的國安政策宣示，然而，有一個領域是目前賴清德總統和執政黨尚未作出相關政策宣示、甚至未曾觸及，那就是情報改革。

筆者曾在今年三月為文〈賴清德不能再迴避情報改革〉投書媒體，指出面對當前中國的情報攻勢，台灣情報界必須儘速推動改革，不能再繼續因循苟且。

直到現在，情報界依然諱疾忌醫的不肯面對自身的窠臼，主政者和國安團隊仍然不願推動相應的改革，公眾還是對情報改革的急迫性懵懂無知。

而近期中國情報攻勢的凌厲，從內部滲透、認知作戰、高調通緝台灣情報人員到曝光國安局、軍情局等情報單位對外情報合作等方式，都在在衝擊著台灣情報界。

儘管執政黨內外有立委陳冠廷、廖宏祥教授等人為文強調情報改革的重要性跟必要性，然而，時至今日尚未見到相關改革大刀闊斧的推進。

筆者不厭其煩的必須再一次提出下列問題質問主政者和國安團隊、情報界：

一、何時將國安局全面文職化、將特勤中心分出國安局？

二、如何重振深陷沉疴的軍情局？

三、是否該思考將政戰保防功能和軍事安全總隊整合成「反情報局」？

四、如何加強挹注情報界，如相關資源、經費、位階提升等等。

五、國安局長是否還要繼續兼任「國家安全情報協調會報」主席，還是應該把「國家安全情報協調會報」主席單獨分立，給予相應的昇格及擴充，比照美國升格為台灣版「國家情報總監」？

六、是否該比照新加坡「國防數位防衛與情報軍」，將軍情局、政戰局、電展室等情報機構，跟資通電軍整合為真正的第四軍種？

前述問題牽涉到相關法律修改、情報界、軍方內部及相關部會是否出現反彈等諸多阻礙，卻是當前主政者和國安團隊、情報界無從迴避的課題。

筆者不禁要問，主政者和國安團隊、情報界還要像駝鳥一樣繼續把頭埋在沙坑中那樣迴避情報改革嗎？

同一時間的日本，執政的高市早苗政權同樣面臨中國的擴張，在加強防衛力、外交力因應的同時，把同樣多的心力用於情報改革。

高市早苗在競選自民黨總裁時即承諾成立「國家情報局」，發揮統合情報界跟規劃情報政策的功能，在她上任後，就宣示將在明年一月在國會通過相關法案，預計明年七月正式成立「國家情報局」。

在高市早苗政權成立前後，她和「日本維新會」合作推動情報改革，雙方承諾的合作事項之一就是強化情報力，因此不只是成立「國家情報局」，還要陸續成立「對外情報廳」、制訂《間諜防制法》，補足過往日本在對外情報及反情報的不足。

除了採納「日本維新會」自身對於情報改革的建言之外，高市早苗政權在自民黨內成立「國家情報戰略本部」(国家インテリジェンス戦略本部)，由自民黨政調會長小林鷹之擔任本部長，並且邀請資深公安警察官僚出身的前國家安全保障局長北村滋擔任講師，在自民黨內商討未來情報改革的方向及相關法案的推進，希望畢其功於一役。

儘管高市早苗政權的情報改革未來仍然將面對不少阻礙，但是推動情報改革的決心跟魄力，正是值得當前台灣執政者借鏡的他山之石。

當前的台灣，已經沒有迴避情報改革的裕餘，有鑒於此，筆者不揣冒昧提出下列建言：

一、主政者和國安團隊應該比照日本自民黨及「日本維新會」的作法，在執政黨內成立類似的研究團隊廣邀國安圈、情報界等相關領域的有識者，規劃情報改革的目標跟方向。

二、主政者應該親自宣示推動情報改革，以突顯其重要性，和傳達強烈的政治意志給國安、情報界，作為改革的直接推力，日本首相高市早苗上任之初親自說明情報改革為其主要政策之一的作法，值得台灣傚法。

三、主政者和國安團隊應該向公眾乃至在野陣營說明情報改革的重要性，爭取其支持，使其能夠成為跨黨派共識，得到未來持續推動相關改革的動力。

今日台灣所面臨的情報戰場，已經是更加嚴峻，如果沒有相應的改革，是不足以應付步步進逼的中國情報攻勢，前國安局官員蕭台福先生2020年在《亞太防務雜誌》為文〈台灣需要推動情報事務革命〉警告台灣情報界「『時間』已經不是臺灣可以擁有的『奢侈品』。」五年過去之後，依然適用於當下。

只要台灣繼續迴避情報改革，那麼「情報」這個領域只會成為台灣國安最大的罩門之一，再多的「國安行動方案」都無法彌補這個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