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森/前行政院政務委員,本文經授權,摘自作者臉書
台海的戰爭從來不只在海上、空中與灘岸。真正先開打的,是「軍事認知戰」。解放軍每天用軍演、官媒、抖音、外宣把戰場往前推,而台灣的戰場不是別處,就是我們自己的媒體與社會心理。遺憾的是,這個戰場上,最常替敵人「破門」的,不是間諜,而是某些披著專業外衣的親中退將與軍事名嘴。
他們的評論模式很固定:前半段用軍事術語、兵推資料、作戰概念建立權威感,後半段迅速收束成恐懼結論——「台灣守不住」「美日不會來」「反抗只會更慘」「不要挑釁中國」。這是一種二段式敘事:專業推演用來取信,悲觀收束用來瓦解。
它把複雜的不確定戰場,壓縮成單一命運:必敗。然後把唯一解法留給觀眾:退讓。
以XXX這類退將為樣本就很清楚。他們可以談「圍點打援」、談封鎖紅區、談兵推損失與地理壓力。這些內容在技術上未必全錯,但他常把「可能的風險」講成「必然的結局」,把「一種劇本」講成「唯一劇本」。你若只聽前半段,會以為這是軍事警示;你若聽到最後,就會發現它的心理導向只有一個:叫你放棄抵抗。
這正是中共對台認知作戰最需要的「在地適配器」。
北京的外宣語言若由中國軍官說出,台灣人不一定信;但若換成「台灣退將」用熟悉的口吻說出,恐懼就能跨過心理防線。這種敘事會自動產生連鎖效果:士氣下滑、對盟邦互信降低、對國軍改革失去耐心、對政府產生「戰略無能」印象。敵人還沒登陸,我們先在心裡退了三步。
問題不是台灣社會不該聽壞消息。問題是:壞消息要用來改革,不是用來投降。專業軍事分析的真正目的,是指出弱點、提出補強路徑、評估多種場景與不確定性;而不是把所有推演收束成恐懼,讓社會自我瓦解。
那些只會說「你一定輸」卻不講「你該怎麼贏」的評論,從戰略功能上看,就是替對手服務。
所以,台灣不能只打飛彈、買武器、練後備,而要正式「開打軍事認知戰」。
國防部必須打破長期自我設限的「戰略知識封閉」,習慣「軍事專業不宜公開」。結果是:空白被親中名嘴降將填滿,民眾在明暗不明的訊息中,被恐懼牽著走。
現在該反過來:讓軍方成為戰略科普的出口,而不是最後沉默者。
該公開的要公開:作戰概念演進、拒止與韌性部署的邏輯、盟邦協作的可能邊界、後備與民防的改革節點、我們的弱點與補強進度。用可理解的方式,把戰略做成「全民課」。這不是洩密,而是築牆;不是宣傳,這就是防衛!
一旦國防部把戰略語言從少數人會議帶到社會日常,親中退將的魔法就會失效。因為他們最擅長的,是在資訊黑箱裡製造恐懼;只要陽光進來,恐懼就會被拆解成可討論、可修正、可行動的風險管理。
認知戰的要害是:誰定義現實,誰就主導意志。如果我們讓敵人的敘事每天在媒體上進攻,而官方只剩「請民眾安心」的空話,那這仗我們等於先輸一半。
台灣要贏,必須把「戰略解釋權」拿回來,把「恐懼市場」清場,把人民從被動受驚,變成主動理解、參與、支持改革的韌性共同體。
戰場就在螢幕上。事實上共軍已經開打,但好像沒有看到什麼國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