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son/救災志工、科技人、移居花蓮多年
經過了9月28日到10月3日各種高強度的現場支援,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發一下期中報告。首先總結這幾天所看到、碰到的問題。
首先,我們機具(就是怪手、挖土機)進場的那天(9月28日)就是開始管制的第一天,管制不是問題,以當天在現場所見,確實交通處於癱瘓狀態,但問題出在發放通行證的地方設在糖廠,這根本與進災區的主要道路完全不相干,我們也不知道要跟誰聯絡,只好拜託楊華美議員與張峻議長幫忙,但還是找不到連絡管道。後來,張議長說,「那就進來吧」,有問題的話,他再來想辦法。但事實上,到了晚上,根本就沒有管制,或者管制的人看到機具就不管,然後直接放行。
當時,縣府至少應該可以做到下面幾件事:一、太巴塱總可以放一個申請站吧,最近的救災資源都集中在花蓮市,必須由北往南走,不論是走193縣道或是台11甲線都得在太巴塱會合。二、大半夜的為何要管制?實在沒有必要。三、管制的主管單位到底是誰?通行證歸環保局,讓人想不清楚的是為何花蓮縣是讓環保局管通行證?他們覺得清 6100 萬噸沙是跟清垃圾差不多意思嗎?
不同噸級的怪手 配比調度大混亂
救災初期,機具配比混亂。大家可能覺得這種等級的災害,應該每家都需要機具,所以幾台都不夠。但,其實不完全是那樣的,最小的怪手可以進屋內,但推到門口還得下一級的怪手再往外推,然後再大的怪手開始堆,最後更大的怪手要裝車帶走。我們配備了1噸到4噸的怪手,但泥沙清到後面,根本沒更大的怪手進行清運,再怎麼做都枉然。
其次,機具調度極其混亂。我們因為是早期進駐的非政府機具,因此在前兩天到處都需要支援。然而,到了第三天開始出現機具調度問題,許多機具怪手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幫忙清理?幸好我們聯絡上國軍陸戰 66 旅,由營長直接調配。即便如此,整體配套還是需要像如上面所提及,機具配比需要規劃、協調、配置,以及根據需要進行調度。。
到了第四天,調配變得更混亂。其中,最令人生氣的是某市政府一進來包下一區後,就不管其他人到底要做哪裡?我們當時 3 噸怪手進場幫忙中學街最西側的重災區,然後,我們碰到蔡依靜議員,她跟我們說她聽到該市政府包下這一區,我們就想說好吧?政府資源進來我們就交給他們,所以我想說那我們去幫其他區域。
問題來了,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包到哪一大塊?建設科的人拍完照就消失了,我們到處找不到負責人,再回頭問蔡議員也不知道,那我們就先調走吧。等到中午我們回來查看,發現他們根本只有超大機具,屋內的還是靠人工,請零星的志工在幫忙,屋主看起來年紀很大不像是會能夠容易找到資源的人。我們一氣之下,再把 1 到 3 噸的怪手,全部拉過去一次搞定。
關於機具怪手的調度,3噸怪手,因為去直接支援66 旅,所以一直在作業中。至於2 噸、4噸怪手都因為沒油,暫時等待加油。但當時我們已經不知道哪裡需要這個等級的怪手,所以我們又開始成為「小蜜蜂」,到處去巡視哪裡會需要怪手支援?走到光復商工後方,因為我們曾在那邊作業過,土堆沒運出去,所以才先撤離。但已經第四天,土堆還是沒運走。現場已經開挖,土不運走,國軍無法往下作業,因此後來找了4噸的怪手來幫忙,但是等我們到達發現已經有另外兩部4噸怪手在作業了,因此我們當下決定把2噸到4噸怪手撤離,避免機具太過集中。
機具調度的混亂 持續發生中
第四天(10月1日),有台北朋友來加入志工行列,突然來電說在中興路513號,需要協助。去看後,嚇了一跳。那是一個大賣場,全部用人工在清理汙泥、垃圾。詢問店主為何沒有機具來幫忙?店主哭著說,「我找不到啊」。
台9線的另一頭,機具太多,但這裡卻是找不到機具?我們趕緊調來怪手支援,怪手一落地,馬上被另一戶民宅的志工請求支援。我們問屋主,為何沒有找國軍或村長幫忙?志工在旁邊幫忙說,屋主根本不知道要聯絡誰?隔日,我們去看看大華村有何需要,才發現,原來大華村並不是重災區,但是,大華村境內有些在邊緣的道路,根本就是災區啊!
花蓮縣政府應該主動指揮調度
面對機具配比與調度的雙重混亂,花蓮縣政府至少可以做到什麼事情?第一、應該主動去把所有的民間救援機具跟聯絡人都找來,請自己去找,不要坐在辦公室等待機具志工。第二、災民對於機具的請求,請統一指揮調度,就如66旅的某位營長,指揮組織都非常到位,直接請機具志工過去。第三、縣府人員應該劃分責任區,透過區塊式的掃街,去清點、釐清,哪裡需要幾噸的怪手?哪裡需要機具怎樣的協助?
請中油直接派油車到現場支援
油料補給,更是非常嚴重的問題。救災前二天,必須自行用汽、機車補給油料。那中油呢?就非常可笑了。災難發生,捐50個20公升油桶,請大家去跟中油買油,一直到10月2日18:00,中油才說要啟動災難用油補助。
這都已經第幾天了?我們赫然想到,不就派個油車到現場就好了,現場的機具不管是誰的,全都是在救災,根本不會有趁機揩油的問題。
要求廢土不得夾雜垃圾 這有可能嗎?
最後就是廢土運送的問題了,另一組志工說他們一度遇到廢土居然送不出去而被退回的情形;對此,有災民轉述他們聽到的,「如果土裡有垃圾,就不收。」那請問是要逐一把垃圾分類、撿乾淨嗎?請問花蓮縣政府環保局,是不是真的有垃圾的土就不收?這些住宅區運出來的廢土,有可能沒有垃圾嗎?等到垃圾撿出來,那是要清理到民國哪一年?
這幾天,我們要特別感謝楊華美議員及辦公室人員、張峻議長辦公室,他們成為我們調度與駐紮的後盾,以及陸戰 66 旅某位營長,他們負責的大馬村(重災區),國軍展現專業能力,令人佩服。還有幾位前來支援的志工T, N, L, Y、H、T,提供機車支援的C。因為大家,我們得以直接參與第一線的救災。
經過這幾天,我們可能比大半的光復人還熟光復的路。不過,面對這麼多不可思議的混亂,好想問,花蓮到底是怎麼了?